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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的窃语穿过队列时,首长劈下的怒斥炸响:“营长!现在你的生活作风问题都传到部队里来了!你的作风配得上这身军装吗!”

发布日期:2025-09-02 03:13:18|点击次数:176

第一章

“你清楚吧,西北研究所的工作是保密的,没个十年八年的别想出来。”

“你不是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吗?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覃肆白目光坚毅地凝视着主任:“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

陈主任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递给了他一张表格:“那你把这张表填了吧。”

“记得跟家人商量一下,顾营长最近在家吗?”

覃肆白填完表格递回去,随后拿到了一张车票,上面写着七天后出发,他只是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离开办公室后,小心翼翼地把车票藏在了身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结婚申请书,毫不犹豫地撕成了碎片。

当他走出门外时,覃肆白听到几个科研人员在讨论他。

“听说顾营长给覃同志准备了一场婚礼,这可真是浪漫至极。”

“咱们这儿结婚不都是随便摆几桌酒席,西式婚礼那都是报纸上才看到的。”

“对啊,顾营长对覃同志的感情真是深厚,听说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小无猜。”

“他们的关系可不止是一起长大那么简单,顾营长为了覃同志连命都豁得出去,听我婶婶说有一次覃同志下河摸鱼差点被水冲走,是顾营长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她,结果她自己也忘了自己不会游泳,最后还是几个过路的大叔把他们救上来的。”

“哈哈,对对对,我听我妈说过,她还告诉我以后找对象就得找顾营长这样的。”

几个伙伴聊着聊着就乐开了花,覃肆白也加入了笑声的行列,但笑意渐渐被一丝苦涩取代。

众所周知,顾志英对覃肆白的爱意深沉,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锦绣前程,从繁华的沪城回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担任营长一职。

但鲜为人知的是,顾志英的归来并非完全因为覃肆白,而是另有其人,一个独自抚养孩子的男子。

就在几小时前,县里的照相馆内。

距离他和顾志英的婚礼仅剩七天,婚纱照本应早已拍摄完毕,但顾志英总是以工作繁忙为由推脱,直到今日才终于抽出空来。

覃肆白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赶到了照相馆,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先行一步。

那人看起来比他年长几岁,身边还有个小男孩,他身着黑色西装,与身着洁白婚纱的顾志英手挽手站在一起,宛如一对佳偶。

覃肆白认得那人,是顾志英好友的遗孀,名叫林熙。

“爸,妈,我想把这张照片挂在家里,这样我们就像幸福的一家人了。”小男孩说道,他的五官与顾志英并不相似,反倒更像林熙。

顾志英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语气柔和:“好的,宝贝,我们把照片都挂起来。”

“到时候我们童童还要当花童呢。”摄影师一边指挥他们摆好姿势,一边为他们拍摄了几组照片,顾志英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覃肆白。

她立刻放下手边的人,快步走向覃肆白,脸上洋溢着温柔之情。

覃肆白一进门,林熙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歉疚,急匆匆地说:“肆白,别误会,我和那家伙也没拍过婚纱照。”

“志英是为了圆我的梦才跟我合影的,我这就去把这身西装脱下来给你。”

这西装是量身定做的,林熙穿上正合适,但覃肆白比他瘦,穿上肯定不合身。

覃肆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吭声。其实他来之前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但亲眼见到后,他才明白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顾志英刚从沪城回来,就向上级申请,给林熙父子留了一套院子,就在她家旁边。

她还跟覃肆白解释:“肆白,刘姐是为了保护我牺牲的,我不可能不管他们。”

覃肆白理解,也愿意照顾他们,直到昨天他提前下班去找顾志英,却看到顾志英抱着林熙在亲热。

第二章

林熙几乎一丝不挂地趴在顾志英身上,背上满是吻痕。

“志英,你未婚夫会像我这样吗?”

“你要他还是要我?嗯?”

顾志英用力把林熙压在身下,大手扯掉林熙最后一丝遮羞,“他可没你这么放得开,保守得很,平时连碰都不让我碰,说要等到结婚才行。”

“还是你会玩,他那种小白兔看着清淡得很,哪有你这么会玩。”

一对男女扭打在一起,院中覃肆白仿佛置身冰窖,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

顾志英每次声称去协助林熙,原来就是这种协助,所谓的尊重他的选择,等到成婚后才共度良宵,原来是因为她在外面已经满足了。

难道男人有原则有底线错了吗?这也能成为她背叛的借口?

覃肆白在里面,好像发现了林熙,他搂着顾志英,挑衅地望向外面,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几句话。

那几句话,覃肆白看明白了。

他在说:“明早拍婚纱照时,我会到场。”

覃肆白来的时候,就在想,顾志英会不会真的带林熙来。

他是个守旧的男人,也曾怀疑过自己,但真正看到他们并肩站在一起时,覃肆白意识到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怎么哭了,别哭啊。”

顾志英见他落泪,一脸关切,连忙用手帕擦去他的泪水,“乖,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先来的。”

“别生我的气,林熙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试试,童童没了妈妈你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林熙也在一旁帮腔:“肆白,你别跟志英一般见识,志英就是想起了你刘姐,哎,她走得早,啥也没给我们父子留下。”

“我不像你,还有志英陪伴。”

覃肆白被顾志英拥入怀中,鼻端嗅到了她身上一股甜腻的气味,毫无疑问,这是从林熙身上沾染的。

覃肆白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呃……”

他推开了顾志英,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关切:“没事儿,我懂你。”

“志英,我待会儿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得先去实验室,咱们改天再拍照,行不?”

顾志英连忙回应:“那我送你一程。”

覃肆白轻轻点头:“行。”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人惊叫:“哎哟喂,我的脚啊。”

林熙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顾志英的裤脚,脸上满是痛苦:“志英,我脚好像崴了,能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吗?”

顾志英面露难色,目光转向覃肆白。

覃肆白心里清楚林熙其实没大碍,他还看到林熙的手顺着顾志英的裤腿往上摸,故意用胸部去蹭顾志英的腿,而顾志英并没有拒绝。

他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但他还是笑着说:“你去吧,实验室离这儿不远,我自己能搞定。”

顾志英说了句“等我回来”,然后弯腰用力,当着覃肆白的面,一把抱起林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顾志英虽然是女性,但作为军人,她的身体素质可不输男性,抱着林熙这样的大男人,一点也不显得吃力。

林熙蜷缩在顾志英的怀里,对着覃肆白再次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覃肆白心里想,顾志英以后的事,跟他无关了。

手里抓不住的沙子,不如就让它随风飘散,二手货他不稀罕了。

第三章

覃肆白走出研究所,经过顾家时,发现大门紧闭,连隔壁的门也是关着的。

他心里清楚,这几个小时内,肯定有事情发生。

既然决定要离开,他觉得还是应该提前告诉顾志英一声,于是上前敲了敲门,敲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是隔壁的院子门,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他刚一进去,就听到林熙在那儿调侃。

“志英,你把他甩了跟我走,肆白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肆白不会的,他心胸宽广,懂得体谅人,我跟你说,千万别让他知道我们的事,婚礼还有七天就到了。”

“哎呀,志英,你看你连个名分都不给人。”

顾志英不知道做了什么,屋里的人笑得花枝乱颤,一阵嬉闹之后,覃肆白才听到顾志英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了,我只跟肆白结婚,我们俩在一起,是因为责任,我这辈子得对他负责。”

“我能给你爱情,给你财富,但就是不能嫁给你,我不能对肆白不忠。”

覃肆白的步履仿佛被地面牢牢锁定,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整个身躯在无法控制的颤动中摇摆。

义务?在顾志英眼中,他仅此而已吗?

难道她期望家中的稳定与外界的多彩并存?

他失去了与顾志英对话的勇气,转身之际,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车票,六天后他将启程,甚至无需等到他们婚礼的那一天。

如果顾志英因为义务而无法放下他,那么他也就无需向她坦白,反正他的离去会让她自然而然地明白一切。

隔日,覃肆白前往研究所处理交接事宜,作为一名农业科研人员,他有许多项目需要移交。

当他忙完走出研究所时,在门口意外地看到了顾志英。

“肆白,昨晚我去找过你,你家大门紧闭,为何不等等我。”

顾志英带着一脸的委屈,紧紧地抱住了他:“我们不是说好今天去骑马吗?你不想和我一起去吗?”

她身着绿色的军装,高挑的身姿蜷缩在他的胸前,宛如一个孩童。

覃肆白轻声应允,“好的,我们去骑马。”

就当是离别前给自己留下一点回忆,让他能够平静地度过这几天。

马场属于部队管理,只有家属可以进入,今天下午是他们的开放时间,除了覃肆白和顾志英,还有许多人在场。

他们见到覃肆白后,纷纷向他打招呼。

“看来这位就是我们顾营长未来的另一半吧,真是值得庆贺,听说顾营长昨天专程去了市区选购戒指。”

“而且还是钻石戒指呢,咱们这地方的人哪见过这种稀罕物,顾营长真是懂得享受。”

关于戒指这件事,是顾志英自己提出来的。当时覃肆白正埋头看报纸,报纸上报道了一对新人的婚礼,新郎用钻石戒指向新娘求婚。

在他们这个地方,大家通常只是买个简单的银戒指或者金戒指,连县城里都没有卖钻石戒指的。

顾志英注意到覃肆白多看了几眼,便对他说:“你等着,我去市区买,别人有的,我们肆白也不能少。”

覃肆白当时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子,真是值了。

昨天在照相馆的一番热闹,让他差点忘了戒指这茬,现在他脸上带着笑,默默不语。

大家还以为他是因为害羞呢。

马儿已经被牵过来了,众人各自散去挑选马匹,覃肆白和顾志英也去找他们的坐骑,两人刚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这时林熙带着童童走了过来。

“志英,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他向这边挥了挥手,敞开的衣领下隐约露出红色的痕迹,白皙的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等他走近后,覃肆白才看清楚,他的手上戴着戒指。

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

第四章

林熙对覃肆白露出了歉意:“肆白,我们家童童非要骑马,我就带他过来了,你不会介意我打扰你们吧。”

要是放在过去,覃肆白可能会大发雷霆,但现在,他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不,孩子们玩耍是天性。”

他甚至表现得相当宽容:“志英,你先陪童童玩会儿。”

他的表情平静如水,仿佛没有察觉到那枚钻戒的存在,也没有追问顾志英自己的那枚戒指去了哪里。

然而顾志英连林熙父子一眼都没瞧,她搂着覃肆白的腰,坚决地回绝了。

“你带童童去玩吧,我得陪着肆白。”

“肆白,咱们去骑马,这匹马是我专门为你挑的。”

她握着缰绳,小心翼翼地扶着覃肆白的腰,帮他骑上了马。

整个过程,她连林熙的边都没沾。

若非覃肆白亲眼目睹了他们私下的互动,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女子会背叛自己。

覃肆白骑在马上,被顾志英牵引着在马场里漫步,四周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顾营长对覃同志真是没得说,你瞧瞧,你学学人家。”

“要是下辈子能遇到顾营长这样的人,那也值了。”

覃肆白只需一低头,就能看到顾志英全神贯注的神情,她小心翼翼地握着缰绳,仿佛在守护着整个世界。

“志英,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绕场一周后,覃肆白沉思片刻,终于开口。

“咋了?”

顾志英满怀期待地望向他,“肆白,是不是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啊?”

话音未落,马场突然一阵混乱,覃肆白的缰绳意外松脱,顾志英像疾风一样飞奔而去。

“救命啊,我的孩子!”林熙焦急地呼救。

童童骑的小马突然失控,在马场里横冲直撞,孩子吓得大哭起来。

此刻,那匹马正直奔覃肆白而去,而他骑的马原本还算平静,却被突如其来的风一吹,似乎也受惊了,开始狂奔。

覃肆白紧握缰绳,竭力想让马停下来,但无济于事,马反而越跑越快,他的身体也随之颠簸,仿佛随时都会跌落马背。

覃肆白脸色煞白,惊恐地大声呼唤顾志英,希望他能来救援。

然而,就在他呼救的同时,却看到顾志英已经制服了童童骑的马,温柔地将孩子从马背上抱下,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危机。

最终,是其他站岗的军人及时出手,救下了覃肆白,他身上多处受伤,所幸没有骨折。

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覃肆白听到人们的议论声。

“不是说顾营长对覃同志情有独钟吗,怎么关键时刻没去救他。”

“你不懂,顾营长那是在救一个孩子,她责任感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出事。”

确实,顾营长是英雄,这事儿没跑。

覃肆白对顾志英已经彻底没戏了,这点他心里清楚得很。

医嘱让他休息几天,身上的小伤记得抹药,观察一天就能出院。

覃肆白五天后就要启程,他不想待在医院,手头还有一堆事没处理,连朋友都没来得及告别。

“不行,得住院观察一天。”

顾志英匆匆忙忙赶来,一脸焦急,“肆白,我知道你研究所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但我更担心你的健康。”

“咱们就观察一天,行吗。”

她轻轻地抚摸着覃肆白的头,然后对医生说:“麻烦您帮我们办一下住院手续。”

她一出现,覃肆白的反对意见就被无视了,他只能乖乖住院。

覃肆白躺在病床上,看着顾志英忙里忙外,他心里不禁疑惑:这个女人究竟哪一面才是她的真面目。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就一起玩闹,长大后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覃肆白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离世,那时他才18岁,是顾志英忙前忙后帮他料理后事,也是她承诺将来会给他一个家。

再后来顾志英去了沪城参军,临行前她说等她回来,两人就结婚,她会给他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覃肆白曾以为自己遇到了世上最好的女人,她既温柔又负责任,还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他。

瞧见顾志英和林熙那一幕,他不禁疑惑,这莫非就是书本里提到的,女性的爱情与欲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适,侧卧在床边,再次干呕起来。

第五章

“肆白,你这是怎么了,还好吗?”

顾志英轻抚他的背部,等他吐完便递上一杯温水:“来,喝点水,缓缓。”

覃肆白摆了摆手:“我还好,志英,我想出院回家。”

“我想念我爸妈了,后天是他们的祭日,我得去祭拜。”

顾志英回应道:“傻孩子,要去也是我们一起去,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

她扶着覃肆白倚靠在床头,随后提着热水瓶出去打水,回来时林熙和顾母紧随其后。

林熙一见到覃肆白,立刻冲了过来,“肆白,对不起,都是我没照看好孩子,要不然志英也不会为了救童童而忽略了你。”

他满脸歉意,但每句话都在提醒覃肆白,自己被未婚妻抛弃的事实。

覃肆白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他抽回手,淡淡地说:“没事,孩子是最重要的。”

“伯母,让您担心了,我没事。”他向顾母露出微笑。

如果说他对顾家还有什么情感,那大概就是顾母了。

这些年来,顾妈妈对他关怀备至,这也是覃肆白没有立刻揭露顾志英的秘密的原因。

顾妈妈握着他的手,满脸的关切:“肆白,多休息几天,其他的事情别操心,婚礼的事儿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到时出席就成。”

她的手温暖而干燥,目光中充满了善意和慈爱,让覃肆白想起了自己已故的母亲。

他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好的,阿姨,我明白。”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妈妈,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说自己要离开的事。

国家的西北建设需要他,而顾志英似乎并不需要他,爱情太过珍贵,他不敢奢望,只希望能为国家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样也不算白活。

顾妈妈又安慰了他几句,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林熙的存在,而林熙站在一旁,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甚至覃肆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同情?

覃肆白心想,自己可能想多了。

医院毕竟不是久留之地,简短交谈后,覃肆白便让顾妈妈回去了。

临走时,她留下了鸡蛋和红糖,叮嘱顾志英要好好照顾自己。

覃肆白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顾志英送他们离开,覃肆白打算给自己泡一杯红糖水,顾志英虽然有错,但他何必为难自己。

他刚准备倒掉搪瓷杯里的水,走到门口时,却看到顾妈妈和几个人在交谈。

他们伫立在病房外的一隅,顾妈妈紧握着林熙的手,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而是流露出几分关切。

“以后别老在肆白眼前晃悠,也别去顾家,你们得保持距离。”

“即便志英肚子里有你的骨肉,你也得明白,这孩子只能认肆白为父。”

“等孩子出生,让他叫你一声干爹,别的,我不想让肆白知道,他是个单纯的孩子,别让他卷入这些是非。”

林熙显然不情愿:“阿姨,志英都怀了我的孩子,嫁给我天经地义,况且我清清白白,现在也没人会说鳏夫不能重娶。”

顾志英打断了他的话:“别胡说,我一定会和肆白结婚的,你知道的,我只想嫁给肆白。”

“这件事别让他知道,如果肆白因此和我闹,我跟你算账。”

顾妈妈也附和道:“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还是个鳏夫,你想想这话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志英?她刚升了营长,前途无量,不能让私生活影响了她的事业。”

“志英平时对你也不薄,你就别再添乱了。”

林熙不情不愿地点头:“行了,我懂了,我不会让覃肆白知道的。”

顾妈妈又补充:“既然来了,林熙你就陪志英去做个检查,看看孩子情况如何,记得低调点。”

林熙点头答应,扶着顾志英往外走,顾妈妈紧随其后,三人仿佛一家人。

覃肆白站在病房门口,目送他们离去,感觉如同晴天霹雳。

他自己也说不清心里是啥滋味,就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手脚都麻木了。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躺下的。

原来,林熙眼中的同情是真心的,原来顾家的人都清楚他们俩的事,唯独他被蒙在鼓里。

既然顾志英都有了林熙的孩子,干嘛还要嫁给他呢?难道就因为那所谓的责任?

可能是心情太糟糕,身体也跟着垮了,下午覃肆白突然发烧,体温直接飙升到42度,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吃不下东西,只能通过输液管勉强吃点流食。

顾志英请了假,守在病床边。

他不吃东西,她也不碰食物。

他发烧,她就一遍遍用毛巾给他擦身降温。

医生来来去去,有几个还被顾志英训斥了,她一个军人因为这点事发脾气,已经影响到自己的形象了,但她顾不上这些。

她的眼里只有覃肆白。

大概三天后,覃肆白醒了,烧退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看到顾志英在这儿,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顾志英被他的冷淡弄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道:“跟我还客气啥,幸好你醒了,要不然过几天只能在病房里办婚礼了。”

覃肆白没搭腔,他知道这场婚礼是注定不会发生的。

只剩三天他就要启程了。

他一睁眼就打发顾志英离开,同时着手办理自己的出院手续。

顾志英坚持要先把送他回家再去部队,覃肆白拗不过她,只好随她。

“肆白,咱们还有四天就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家里一切都准备妥当,西装婚纱都已就绪,咱们明天去拍婚纱照吧。”

顾志英离开时这么说,覃肆白只是微笑目送她,没有明确表态。

顾志英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古怪,但也没空多想。

她一离开覃家就碰上了林熙,林熙一脸可怜地看着她:“志英,你好几天都没来了。”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四周无人,顾志英四处张望后,轻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哪儿想了,我看是心里想的吧。”

“讨厌~

林熙轻拍她的胸口,拉着她往家走。

“顾营长,你再不回来,我这小狐狸可就要换主人了哦

“是吗?让我瞧瞧,野女人在哪儿,小狐狸,真够骚的

两人一进家门,就开始打闹,顾志英急不可耐地撕扯林熙的衣服,动作粗鲁。

聊到一半,她突然停住,深呼吸后问:“童童去哪儿啦?”

林熙回答:“已经送到你妈那儿了,别担心,没人会打扰我们。”

“不过我们得小心点,你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我知道分寸。”

顾志英轻拍他的臀部,接着忙活之前的事。

隔天,覃肆白醒来后,迅速换上了一套轻便的行头,他没等顾志英,也不打算继续和她拍婚纱照。

他即将离开,今天要去研究所做最后的告别。

在他离开的路上,会经过顾家和林家,就在门口,他瞥见了顾志英的一只皮鞋,这双鞋是覃肆白领了工资后买给她的。

顾志英非常喜欢这双鞋,只要不在部队,她就会穿。

现在,鞋子躺在林家大门口,不难想象,昨晚顾志英离开他那里后,就睡在这里,那个说要和他一起拍婚纱照的女人,却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连家都不回。

覃肆白装作没看见,转头就走。

7

研究所。

瞧见他的身影,陈主任递给他一摞文件:“覃同志,这些资料西北急需,希望你能带去,让小麦种子遍布西北。”

覃肆白一脸严肃:“陈主任,您放心,我会办到。”

这一去,归期未卜,研究所的同事们纷纷送上礼物,覃肆白一一表示感谢,陈主任亲自送他出门,又问了他一遍。

“覃同志,按说不该我多言,但你和顾营长的婚事近在眼前,你清楚的,车票就在婚礼前一天。”

覃肆白对陈主任露出微笑:“您放心,我会去西北。”

陈主任见状,心知肚明:“是不是婚礼出了岔子,顾营长不赞同你?还是说,她另有新欢?”

覃肆白沉默不语,陈主任便知自己猜对了,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覃肆白的肩膀:“是因为林熙的事吧,顾营长和他走得很近。”

“虽说是照顾战友的遗孀,但也不至于天天往她家跑。”

“我听说你前几天骑马摔了,顾营长在场却救了别人,我就知道你俩不合适。”

“等你去了西北,别忘了给我写信,我们科研所的人,不愁找不到好伴侣,不需要这种不顾家的女人。”

覃肆白心中五味杂陈,大家都称赞顾志英是英雄,她责任感强,却没人考虑过作为她未婚夫的覃肆白的感受。

谁愿意要一个随时可能弃自己而去救别人的妻子呢。

“陈主任,您放心,我没事。”

“等我到了那边,一定给您写信,祖国的西北广袤无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的小麦会在那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告别陈主任之后,覃肆白心里想着那边空荡荡的,打算去供销社买点糖果之类的带上。

他手里提着同事们送的礼物袋,又在供销社买了两斤大白兔奶糖和一斤瓜子干果,刚一出门就瞧见林熙搀扶着顾志英迎面而来。

顾志英一看到他,立刻撇下林熙快步走过来。

“肆白,让我来拿吧,你想买吃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帮你买不就得了。”

覃肆白往后退了一步,没让顾志英接过手,只是问了一句:“志英,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顾志英被他这么一看,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不假思索地说:“离我们结婚还有三天。”

看来,昨晚提的拍婚纱照的事,顾志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覃肆白说不上来自己有多失落,他只是安慰自己,幸好没等她。

否则他像个怨妇一样等了一整天,结果人家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笑了笑:“对,还有三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志英,按老规矩,结婚前几天新郎新娘是不该见面的,我先回去了,你陪林熙好好逛逛,毕竟他一个人很多事情不方便。”

以前也是这样,他们俩在外面购物或者游玩,一旦遇到林熙,顾志英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

顾志英总是说,林熙一个人带孩子挺不容易的,她得多帮衬着点。

现在他不过是把这话还给顾志英罢了。

“肆白,别急着走啊,我们一块儿逛逛嘛,没事的,那些老规矩我们不信的。”林熙走上前来,表面上客套地说了一句。

覃肆白摆了摆脑袋,说道:“算了,我得先撤了,你们继续逛。”

他边说边绕过那两人,迈步向外走去。

顾志英心里有点不对劲,总觉得肆白好像变了个人,她刚想伸手,却被林熙一把抓住,林熙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这边靠。

“志英,咱们进去吧,你不是答应今天陪我买洗脸盆和被子,还得给我挑块手表。”

顾志英被他这么一拉,也就没再想覃肆白的事,应道:“行行行,咱们走。”

覃肆白独自朝家走去,走了几步后,他回头望了望,瞧见了顾志英和林熙亲昵打闹的身影。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掩饰住眼中的苦涩,快步朝家走去。

临走前两天,覃肆白在家把和顾志英的合照全烧了。

与此同时,顾母去了市区置办婚礼用品。

临走前一天,覃肆白和同事们聚餐,然后把顾志英送他的衣服全扔了。

临走那天,覃肆白早上起床,收拾好行李后,给顾志英写了封信,信就压在桌上,算是他和顾志英的告别。

八点整,他提着行李,在陈主任的陪同下前往火车站,离开时他路过顾家,看到顾家的大门紧闭,显然还没起床。

而林家的门口那只鞋子已经不见了,但大门的钉子上却挂着一块绿色的布料。

顾志英昨晚又在林家和林熙混在一起。

覃肆白把目光收了回来,开口道:“咱们得赶紧了,火车还有六十分钟就要出发了。”

他提着行囊,一步步向自己的新生活迈进,同时在心中默默说道。

顾志英,咱们这辈子就各自保重,别再相见了。

第八章

婚礼的前一天,太阳快要落山时。

顾志英这才记起要拍摄婚纱照这茬。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急忙穿上衣服就往外冲。

要是再晚点,照相馆都要打烊了。

她刚踏进覃肆白家的院子,就瞧见一个收废品的大妈正在打包大麻袋。

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东西,有铁锅、毛巾、搪瓷杯等等

这些都是从覃肆白的屋子里翻出来的!

房门也敞开着,能看见屋里已经空了一大半。

顾志英心里一紧,急忙跑了过去。

她皱着眉头,声音严厉地大叫道。

“张婶,你在搞啥名堂!”

顾志英心里的焦虑和惊恐让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呢!?

明明我们都快步入婚姻的殿堂了,他能跑到哪儿去!

看着顾志英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张婶既紧张又有些不舍地紧紧抓着那个大麻袋。

“顾营长小覃让我来收拾的,他说以后他不在了,这些物品可以随意拿走

不在了

“这不可能!”

“我们都要结婚了!”

“他那么爱我!”

她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搪瓷盆!

顾志英眼睛通红,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把张婶吓得不轻,她丢下麻袋就逃了。

“疯子”张婶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顾志英急匆匆地闯进了内室,只见屋内空空如也,除了一张孤零零的木桌,别无他物。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了木桌上压着的那封信。

“顾志英亲启:我即将离去,这些年来,感谢你的关照,我明白你对我的好,可能只是出于一种义务,我无法说服自己,在明知道你怀有林熙骨肉的情况下,还继续与你相伴。”

“自从父母离世后,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我清楚你最初对我好,可能只是因为儿时的一点情感,但我却将这份情感误认为爱情,自私地期盼你能成为我的妻子。”

“顾志英,你没有欠我什么,你也不必因为所谓的义务而与我结合。在你和林熙共度良宵的那一刻,我便做出了决定,我们解除婚约吧。”

“很抱歉没有当面告诉你,而是选择了这种方式告别,我怕如果我直接说,我会无法离开。”

“未来,我将把我的生命奉献给祖国的西北边疆,而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祝愿你和林熙新婚幸福,愿你们白头偕老。从此,我们各奔东西,不再相见。”

各奔东西不再相见。

这句话平静而决绝,出自一向温和、深爱她的覃肆白之手。

顾志英的手微微颤抖,那薄薄的信纸飘落在地。

她弯下腰,又将信纸拾起。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信中的“白头偕老”格外刺目。

原来覃肆白早已知晓她与林熙的私情,却一直默默忍受,没有追究。

坚决地选择离去,是因为心中积累了太多的失落。

林熙恰好路过,踏入了这个空旷的院落,也不禁呆住了。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屋内那个熟悉的身影上,情不自禁地靠近。

“志英

林熙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顾志英,声音甜得发腻地呼唤着。

他试图再次施展魅力,却被用力地推开。

顾志英眉头紧锁,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你来这儿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她坚信是林熙在覃肆白面前添油加醋,才逼走了他!

否则覃肆白怎么可能舍得离她而去!

林熙带着委屈辩解:“我我只是看到肆白一个人

“你们明天就要结婚了,我只是想来帮帮忙。”

以往看到他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顾志英总会心软。

但现在她心烦意乱,怒火中烧,对这番话也不再相信。

顾志英狠狠地瞪着林熙,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老实交代!你背地里跟他嘀咕了啥没?”

林熙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我真没说……”

“就算你把他逼走了,我也不可能娶你!”

顾志英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孩子一旦降生,我会负责。”

林熙假装哭泣,仿佛没听见一样。

她的思绪全被新郎被逼走的事情占据了!

“我绝不会嫁给一个丧偶的男人,毁了自己的未来!”

这话发自肺腑,她是个极度自私且冷酷的人。

无论何时何地,她只考虑自己。

第九章

“你……”

林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装可怜,全是为了博得眼前人的同情。

既然卖惨行不通,他索性也亮出了底牌。

林熙擦去泪水,恶狠狠地咬着牙,威胁说:“你不怕我把这事捅到军队去吗?”

谁怕谁啊!

人都溜了!还在这里装什么痴情!

面对顾志英愤怒的目光,他愤愤不平地说:“我豁出去了,就到你们军营去闹一场!”

“让大家瞧瞧顾营长是怎么被一个鳏夫搞大肚子的!”

不是挺看重前途的吗?!

林熙声嘶力竭地叫嚷,声音大得让顾志英觉得颜面尽失。

“够了!”

顾志英怒吼一声,却捂着脸沉默不语。

心里后悔自己沾染了这么大的污点。

是她自己陷进了林熙的甜言蜜语。

才会把肆白逼走逼到遥远的大西北去。

他们的争吵声震耳欲聋,顾母从外面走了进来。

“别吵了,别吵了!别让人看笑话!”

顾志英面带忧伤,递出了手中的信件。

“妈妈,肆白离开了,他说要远赴大西北。”

顾妈妈读完信,也难以置信儿子真的离家出走了。

“这都要步入婚姻殿堂了,这是在闹哪样……”

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新郎官跑了,这要是传出去,多丢人啊……”

顾志英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出:“是我让他心碎了。”

看着母女俩还在议论覃肆白的事情,林熙怒目圆睁,盯着顾志英的腹部。

他一弯腿,猛地向顾志英扑去。

“既然你这么无情,那这孩子也别要了!”

他大喊着,直冲顾志英撞去。

“啊……我的肚子!你在做什么!”

顾志英惊呼出声。

顾妈妈立刻紧张地望过来,嘴里念叨:“我的小宝贝孙子可千万别有事啊!”

林熙也被吓得不轻。

他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顾志英,没打算真的伤害她肚里的孩子,毕竟他还想依靠这个孩子来绑定顾志英。

幸运的是,顾志英安然无恙。

顾志英怒目而视,林熙则默默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顾母劝顾志英先冷静下来,可能覃肆白只是一时赌气,躲起来了。

“你想想,西北那寒冷干燥又偏远的穷地方,他去那儿干嘛呢?对吧?”

之后,顾志英急匆匆地赶往科研所。

她向科研所的工作人员打听情况。

“小覃同志响应号召,去支援祖国的大西北了。”

顾志英的脸色变得黯淡,她急切地追问:“他真的离开了?!”

工作人员肯定地点头,“是的,就是今天早上那趟火车走的。”

早上就走了

如果她早一点去,是不是就能留住他?

顾志英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院子里还堆着那些已经买好的结婚用品,红彤彤的一片,让她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她猛地一脚踹飞了旁边的暖壶。

新郎都跑了,这些玩意儿留着有啥用?

部队里派人送来了庆祝的礼物,一包沉甸甸的红糖和一瓶香醇的米酒。

“明天部队里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空来沾沾喜气,就让我把东西带过来了!”

“希望顾营长和覃专家的婚姻生活像这红火一样,越来越旺!”

满是喜气的祝福,和顾志英那沮丧的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营长,您这是怎么了?”

顾志英喉咙里像卡了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这礼物我不要了,你们带回去吧。”

“肆白他不想结婚了

婚礼就在明天,她再也瞒不住了。

第十章

部队送来的礼品,还有亲朋好友的结婚礼物,全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这个小县城,巴掌大的地方,来来回回都是那些爱嚼舌根的人。

顾营长,号称爱老公,却疑似出轨,导致新郎伤心离家,这事很快就传开了。

县里的大叔大妈们,看到顾家人都会忍不住指指点点。

顾志英和林熙那些破事,县里总有人看到了,风言风语也传过。

结婚前一天新郎跑了,这不是坐实了那些传言吗?

部队的首长特意把顾志英叫去,进行了批评教育。

首长一脸严肃,生气地重重拍着桌子。

“顾志英同志!你好歹是个营长,更应该以身作则!现在你的生活作风问题都传到部队里来了!”

首长训话结束后,顾志英刚走出办公室,又听到一些士兵在小声议论。

“顾营长……真的出轨了吗?”

“听说把新郎都逼走了,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嘘,别乱说。”

顾志英的脸色阴沉,她从他们身旁默默走过。

她刚踏进住处,楼下的大叔大妈们就对她指手画脚。

与那些有所保留的士兵相比,这些直爽、无所畏惧的大叔大妈们骂起人来更加狠辣。

有人指责她冷血无情,有人批评她故作姿态。

总之,他们认为家里的孩子绝不能向她学习。

顾志英辛苦建立的好形象,在短短一天内就迅速瓦解。

她垂着头,一路被责骂,仿佛失去了灵魂般回到了自己的家。

顾母也清楚外界对他们母女的看法,她啐了一口。

“闺女,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他们也就剩一张嘴了。”

“整天吃饱了撑的,嘴巴不饶人!”

“等时间一长,事情也就过去了。”

顾母的安慰,顾志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拿出了那封告别信,怀念地轻轻抚摸着信纸。

自从覃肆白离开后,她已经连续两个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半时分,顾志英突然醒来,便会拿出那封信,反复阅读。

信中的每个字都透露出肆白的真诚与柔情。

她总是被“从此别过,不再相见”这八个字深深刺痛。

明明曾经那么深爱她,却如此决绝地离去

顾志英沉默了许久,突然紧握信纸,严肃地说:“妈,我要去西北找肆白,求他原谅我。”

她不相信这些年的感情,肆白真的能说断就断!

“女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顾母听到这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话还没说完,顾志英已经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她要再次前往科研所。

她要弄清楚覃肆白究竟去了何方?

西北那么大,她总不能盲目地去寻找。

第十一章

当顾志英再次踏入科研所时,研究员们看她的目光都显得有些异样。

这桩大新闻,他们肯定也有所耳闻。

顾志英对背后的窃窃私语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陈主任正低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一抬头发现是顾志英,立刻拉下了脸。

他语气不善地问:“顾营长,你来这儿有何贵干?”

陈主任显得不想和她多说,又低头继续研究数据。

“陈主任,我想给肆白打个电话。”

这句话让陈主任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他突然抬起头。

他那双老眼充满了愤怒。

“你和覃的私事,我不想掺和。”

“但他对祖国大西北的那份热情,是我们科研所的骄傲和精英!”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要为他的得意门生出一口气。

之后,无论顾志英再说什么,陈主任都不再回应。

顾志英实在是没辙了,覃肆白的电话号码她怎么也搞不到,他究竟身在何方也问不出来,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返回家中。

隔天,她向部队递上了一份自愿去边疆的申请表。

她选择的边疆,毫无疑问是……遥远的大西北。

大西北条件艰苦,待遇自然比留在本地差远了。

对于顾志英的这个选择,领导也感到意外。

在这个和平时期,愿意主动去吃苦,支援边疆的年轻人并不多。

“行,你去吧,你现在的生活作风在营里影响挺不好的,不如去大西北闯一闯。”

领导轻轻地拍了拍顾志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也算是为国家尽一份力!”

“有这份认识,说明我没看错你!”

顾志英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任由领导表扬。

但她心里清楚,这次申请去边疆,完全是出于私心。

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

只是为了去大西北找人。

顾志英的行囊轻装上阵,她小心翼翼地将覃肆白手写的告别信藏于夹层之中。

为了让覃肆白宽恕自己,她在启程前特意去了医院,做了人流手术。

随着火车的轰鸣,顾志英带着自己的小心思踏上了旅程。

自从覃肆白离去,她已经连续几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实在难以置信,几年来的深情和那个深爱她的人,就这样决绝地离她而去。

责任在她,因此她想要去道歉,去请求宽恕。

哪怕只是能和肆白见上一面也好。

......

而在另一端。

覃肆白经过三天三夜的火车颠簸,终于到达了遥远的大西北。

大西北的风沙漫天,干燥寒冷的气候让人难以忍受。

刚下火车,覃肆白穿着厚重的棉袄,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幸运的是,迎接他的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当天就帮他安排好了住处,生活必需品应有尽有。

“覃专家,你们能来支援我们,我们真的感激不尽!”

领导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眼中闪烁着泪光,真挚地说道。

“有啥需要,记得跟我们提,咱们得互相扶持!”

西北的夜风寒冷刺骨,但紧握的双手却传递着温暖。

覃肆白躺在温暖的炕上,旅途的疲惫仿佛被一扫而空。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平静地进入了梦乡。

放下了情感的纠葛,他心中承载着更沉重的期望。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将在这片辽阔无边的西北黄土地上,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第十二章

清晨,西北研究所就派人来迎接覃肆白。

西北的经济条件十分落后,研究所的建筑也显得简陋。

从外观看,不过是几堵厚实的土墙围成的狭小空间,勉强能够抵御风沙。

寒风呼啸着穿过,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一边搓手一边忙碌。

负责人林姐是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性,大约四十岁左右。

她郑重地向为数不多的十几位研究员介绍了覃肆白。

嘿,大伙儿先别说话!我要隆重地向大家介绍一位人物,这位是来自首都科研所的农业专家,覃肆白覃老师!”

“从今往后,我们这个研究团队将由他来带领,大家携手共进,共同成长!”

底下的研究员们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沉默了好几秒钟。

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忍不住惊叹了一句:“真年轻啊。”

当他们听说会有农学专家加入时,都以为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没想到,覃老师看起来才刚过二十。

年轻、资历浅,可能在专业知识和经验上都不够丰富。

他们心中不免掠过一丝失望和怀疑。

沉默之后,掌声才慢慢响起。

他们尊敬覃老师,也佩服他远道而来支援西北的精神,但对他的能力还是有些保留。

覃肆白似乎也猜到了他们的心思,只是淡淡一笑。

他并不在乎他们那些无恶意的偏见,那不过是些老观念罢了。

他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能力与年龄、资历无关。

林姐随后带着他参观了整个研究所一圈。

也就那么几间房,逛一圈下来,时间也没花多少。

覃肆白只是这么一逛,就察觉到了研究所存在的诸多问题。

比如……研究资料不够、设备老化、关键装置也不全等等。

这些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一个问题。

覃肆白手里拿着这台本该十年前就淘汰的老机器,叹了口气,直接问道。

“林姐……咱们研究所的资金,是不是特别紧张?”

“这机器的型号,停产都超过五年了,怎么还在用呢?”

林姐无奈地点了点头,她那消瘦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对于资金短缺的问题,她也是无能为力。

“对啊,你也看到了……这些机器都是多少年的老古董了,上面的资金一直不到位,这么多年都是凑合着用。”

林姐还递过来一份财务报表。

“别说更新设备了,我们研究所的工资,都拖欠了好几个月了。”

林姐还补充说,他们研究所好几年都没出什么成果,西北地区本来就不富裕,拨下来的资金更是少得可怜。

说完这些,她又安慰了覃肆白几句。

每个人都挺辛苦的,都在憋着一股劲,想要搞出点研究成果。刚才他们对你有点怀疑,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林姐脸上带着歉意,毕竟人家专家远道而来,受苦受累,还不受待见。

“没关系,我一定会让研究所焕发生机!”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推动西北地区的农业科研!”

覃肆白的眼神里闪烁着光芒,亮得让人惊叹。

即便是夹杂着黄沙的寒风,也吹不灭他心中那团热情的火焰。

林姐愣了一下,被他的热情激发出了斗志。

这一年来,研究所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很颓废。

作为负责人,她都很难提起精神来鼓舞大家。

“好!我信你!”

两人目光交汇,再次紧握双手。

第13章

离开林姐的办公室后,覃肆白召集了所有研究员。

他要求大家抓紧时间,整理这几年所有的研究数据,特别是关于小麦种子的数据。

覃肆白猛地一拍桌子,目光如炬,对那些面露难色的研究员们下达了不容置疑的指令。

“半个月内,必须把资料整理好!”

这时,一位研究员面露难色,举手发言。

“那个……覃老师,咱们这些年收集的小麦种子数据都派不上用场,我们尝试过其他品种,但都活不下来。”

他的话里似乎在质疑,收集这些数据有何意义?

有人开了个头,其他人也纷纷提出不同意见。

“小麦优良品种的研究已经进行了好几年,却毫无进展。我觉得我们得换个思路,培育更适合西北地区的粮食作物。”

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显然是被之前的无效研究搞得疲惫不堪。

覃肆白再次用力拍桌,声音洪亮。

“你们就打算这么轻易放弃之前的成果吗?”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情绪低落。

覃肆白明白,他需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提振士气。

他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资料,让研究员们传阅。

“这是我和我的导师——首都研究所的陈主任,多年搜集整理的数据资料。”

数据显示——

“培育出能抗旱、抗冻、耐风沙的小麦新品种,是完全有可能的!”

“资金问题,我来搞定!”

“我就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信心让西北那片贫瘠的土地长出金黄的麦子?”

话语坚定有力!

充满了激励人心的能量。

最关键的是,那些珍贵无比的数据资料,让所有看过的科研人员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在静默中爆发出强烈的回应。

“有!”

“肯定有!”

“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能让西北人民吃上自己种的白面馒头!”

负责人林姐对覃肆白佩服得五体投地,悄悄地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研究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火朝天的劲头了!

她还偷偷地问覃肆白,该如何解决资金的问题。

资金不足,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实验室里的仪器连基本的都凑不齐。

听说覃肆白打算写信申请资金,林姐愁眉苦脸地抱怨。

“我也尝试过向上面要经费补助,整个西北地区都捉襟见肘,哪里挤得出钱来。”

覃肆白微微一笑,开口说:“我计划给首都的研究所写封信,争取资金和补助。”

首都研究所的条件,比这里优越得多,至少好上几十倍。

而且据他了解,近半年那边并没有大的研究项目,资金方面目前是空的。

林姐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哎哟”一声。

“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

她一直在想向西北这边申请资金,但大家都囊中羞涩。

“但是……我哪有那种关系啊。”

覃肆白打算利用的就是自己的人脉资源。

关系网该用的时候就得用。

在重大事务上,他可不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

第十四章

两周不到。

覃肆白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研究员们精心整理的小麦数据,已经汇编成册。

他们热情高涨,工作效率也是杠杠的。

覃肆白提笔写信,寄往首都的研究所,向陈主任请求资金和高科技设备。

他并不是空手套白狼,而是附上了一份新鲜出炉的小麦数据。

这份数据,是西北研究所历经多年艰辛才得出的,价值连城。

不久,陈主任的回信就来了,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资金支持。

信里还提到:批准的先进设备将在数月后送达西北。

覃肆白一收到信,立刻召集会议,向辛勤工作的研究员们宣布了这个喜讯。

“资金和设备很快就能到位,我们的任务就是全力以赴搞研发!”

顿时,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大家都兴奋不已,研发的热情更加高涨。

四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小麦从种子长成成熟的谷物。

自从覃肆白来到大西北,他就没日没夜地在研究所里忙碌。

平时不出门,吃饭都匆匆忙忙的。

他扎根这里,专心搞研究,连梦里都是满山的稻田和一堆堆的实验数据。

早就把顾志英忘得一干二净,那些烦心事也抛到九霄云外。

和一帮研究员一起拼,四个月就让小麦新品种培育取得了重大突破!

负责监测数据的研究员指着新报告,激动得脸都红了!

“覃哥!瞧!这批小麦新品种的数据太棒了!”

虽然还没到能进试验田的程度,但比起之前那半死不活的状态,已经是个大飞跃。

“多亏了覃哥......”

他们看向覃肆白的眼神,满是敬佩和敬畏。

没有他提供的数据,研发不可能这么顺利。

林姐对种子培育不太懂,站在一旁看着,也激动得不得了。

“行!大家这几个月辛苦了,咱们休息几天,等设备来了再继续研究。”

设备没来,再怎么研发也是白费力气。

“看看你们,一个个眼圈都黑成什么样了。”

“遵命,回家休息!”

“没问题,都听覃哥的!”

研究员们个个头发蓬乱,满脸笑容地回家休息。

覃肆白也回到了住处,在温暖的被窝里补了个觉。

他是被一连串的敲门声惊醒的。

“覃肆白!覃肆白!起床了吗!”

“有个好消息,设备已经送到了!”

林姐平时总是很稳重。

这次也兴奋得像个小孩子,拉着刚醒来的覃肆白就往外走。

“快去看看!终于到了!”

设备迟迟未到,他一直提心吊胆。

心中的重担终于放下了。

他赶到研究所时,研究员们已经都到了。

负责运送设备的是一支完整的军队。

望着那片黄土高坡上挤满了一千五百名士兵的壮观景象,覃肆白不由得一怔。

覃肆白迅速套上了他的研究服,带领着一队研究员急忙前去迎接。

一位穿着军装、英姿焕发的女性迈步向前。

她面无表情,向覃肆白敬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军礼。

“我是第十一军团的团长傅冷情,负责将农业机械运送至西北地区,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请检查!”

她一挥手,发出了清脆的“啪”声,站得笔挺。

第十五章

这位女军团长那身墨绿色的军装让覃肆白短暂地失了神。

他曾被顾志英那一身军装的飒爽所吸引,痴心妄想了多年。

但是......那些都是往事了。

他现在只是短暂地闪过一个念头,自嘲地觉得有些荒谬。

不会再为了某个人而费尽心思。

覃肆白希望自己能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研究工作中。

他抬头正视着傅团长,平静地笑了笑,伸出了手。

我是覃肆白,西北研究所的领头人,你们辛苦了。

“您好,覃老师。”

傅冷情的脸上流露出既惊讶又敬佩的神色。

她没想到西北研究所的领头人竟然这么年轻。

看着他身后那群精神饱满的研究团队,就知道他的领导能力不容小觑。

覃肆白一看到她那愣住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

他挑了挑眉,心情正好,便开玩笑地说了句。

“怎么?傅团长也觉得我不像他们的领头人?”

傅冷情被一语道破,急忙摇头否认。

那冷峻的五官因为紧张而泛红,看起来不那么严肃。

“哪里哪里,覃老师年轻有为,我很佩服。”

覃肆白顺势接受了这句赞美,“谢谢夸奖,傅团长也是年轻有为。”

两人相视一笑,礼貌地握了握手,又迅速松开。

这么大的一个团队,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运送几件大型设备而来。

他们将在这里待满一整年,如果需要的话,还会分派人员去支援西北的研究机构。

覃肆白稍加思索,就意识到这可能是陈主任特意争取来的安排。

一群科研人员加上高端的实验器材,在实验室里培育优良品种,勉强还能应付。

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培育出的种子一批批地种进广阔的试验田中。

还得进行观察对比、记录数据。

这就需要很多人力来完成。

覃肆白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还没找到解决办法。

陈主任已经提前为他考虑周全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士兵们把一批大型的先进设备搬进了研究所。

本就不宽敞的实验室立刻变得更加拥挤不堪。

研究员们一个个眼睛发亮,盯着那些昂贵的宝贝,迫不及待想要操作。

傅冷情急于带领士兵们去安置营地,只是冷静地说了一句。

“覃专家,一旦有什么需要,记得随时联系我们。”

她刚一离开,那些已经混得很熟的研究人员立刻开始互相调侃。

“覃哥,你看傅团长盯着你,脸都红了!”

“你们两个站在一起,还真挺搭的……”

覃肆白并没有太多浪漫的幻想,只把他们的话当作玩笑。

他笑着催促这群人赶紧去做实验。

随着先进设备的加入,实验室培育小麦优良品种的计划更加顺利地推进。

一切都按照覃肆白的计划,井然有序地进行。

当小麦优良品种需要种植到试验田时,傅冷情及时地带领团队前来协助。

第16章

傅冷情干活时一点也不拘束,卷起军装的袖子,直接踏入旱田。

在搬运重物时,他总是带头动手,不摆出团长的架子。

覃肆白拿着纸和笔,站在试验田旁边记录数据。

她从旱田中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

一转头,就能看到覃肆白低着头,专注地记录着数据。

覃老师不仅青春洋溢、魄力十足,而且……睫毛长得惊人。

傅冷情心跳加速,连忙避开了视线。

他们俩合作,一个在田间劳作,另一个负责记录数据。

偶尔聊上几句,来来回回也就熟悉了。

傅冷情不再称呼他为覃专家,而是直呼其名。

傅冷情从田里走出来,拍了拍军装上的尘土,细心整理一番。

抬头一看,覃肆白正对着她微笑,还示意了一下她的头顶。

“头发……粘了一大块泥巴,挺有个性的发饰,傅团长真是时尚前卫。”

傅冷情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一边拍打着头上的泥块。

他们今天忙到很晚才完成数据检测,夜空中星星点点。

傅冷情突然觉得有些话现在说正合适。

“肆白,你……”

突然,刺耳的广播声打断了一切。

“滋滋……”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沙尘暴半小时后就要来袭了!请周边居民提前做好避风准备!

西北地区的气象监测设施还比较原始,沙尘暴的预警只能提前半小时左右。

大部分的小麦试验田都已经采取了防沙尘措施。

但除了他们眼前的这块常用来记录数据的田地。

幸运的是,防风材料已经准备在附近。

时间紧迫,只有半小时,覃肆白镇定地发出命令。

“快帮忙!把秸秆铺在田地四周,再盖上草帘!”

他们动作迅速,很快就给那块试验田做好了防护。

沙尘暴来袭时,躲在研究所里不安全,得尽快返回窑洞。

研究所旁边还养着一匹老马,大风天气骑马比骑自行车更安全。

覃肆白没学过骑马,只能被傅冷情扶着腰,小心翼翼地坐上马背,然后她再挪到稍微靠后的位置。

为了确保覃肆白的安全,傅冷情不得不紧紧抱住他的腰。

“不好意思,稍微忍一下。”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了。

在漫天风沙中,覃肆白沉着地开口:“不用担心。”

将覃肆白安全送回他的窑洞住处后,傅冷情这才策马离去。

时间不等人,她话到嘴边又咽下,终究没说出被广播打断的那句话。

有的是时间。

小麦优良品种的培育工作进展神速,研究团队的成员们每天都满怀激情地投入到工作中。

覃肆白担心他们过度劳累,时不时地强制研究所放假一天。

休假时无所事事,覃肆白便找傅冷情学习骑马。

上次沙尘暴来袭时,他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实在尴尬。

经过几次尝试,覃肆白已经能够稳稳当当地驾驭马匹了。

“你真是个天才!”傅冷情总是慷慨地给予赞扬。

她骑着另一匹马,侧目看着覃肆白,眼神中满是光芒。

两人的马匹踏过荒原上的野草,缓缓前行,气氛恰到好处。

傅冷情小心翼翼地探询:“肆白,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伴侣或者步入婚姻的殿堂?”

覃肆白一时间有点发懵,他又不是没脑子,她那点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然而……

撞过南墙后,他可不想再走回头路。

第十七章

由于之前的那些破事,覃肆白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再找个伴儿。

傅冷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他瞬间呆住了。

他摇摇头,直接给出了回答。

“我可没结婚的打算,我现在只想把我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西北和种子研发上。”

投入到马蹄踏过的那片黄土地。

傅冷情的脸色显得有些失望,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扎根在这片黄土高坡!”

她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私情,她本来就打算留在这里。

覃肆白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反问:“这不是你一时兴起吧?”

傅冷情的表情非常严肃,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不是一时兴起。”

当他们的目光交汇,仿佛回到了初次邂逅,彼此眼中流露出的敬意和赞赏清晰可见。

覃肆白依旧策马奔腾,他那封闭已久的心扉似乎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意识到,傅冷情和顾志英并非同路人。

她对自己的尊重和钦佩,每一句赞美都发自肺腑。

她将一颗真诚而炽热的心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们骑马经过一个军事训练区。

覃肆白转头一瞥,眼前是一大片深绿色的军装。

“那是你们驻扎的地方吗?”

他心中不免生疑,傅冷情今天明明休假,为何营地里还有这么多人在操练?

傅冷情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我们的营地离这里还有一公里远。”

“不只是我们,半年前也有一支部队驻扎到了大西北。”

听到“半年前”这个时间点,覃肆白心中警觉起来。

他也是在半年前来到这片广袤的西北大地的。

他们骑马,恰好经过了这个军区的大门。

瞧见傅冷情那身军装和军衔,站岗的兵哥哥们立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咔嚓”一声,士兵们动作划一地敬礼。

“团长大人,您这派头真不赖啊。”覃肆白调侃着。

傅冷情在马背上不方便还礼,便跳下马来,回敬了一个军礼。

正当她准备再次上马时,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兴奋的呼喊。

“肆白!?”

这熟悉的声音让覃肆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转头一看,正对上顾志英那激动得发抖的目光。

“我终于找到你了!”

覃肆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冷漠而疏远,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他努力遗忘的往事,在看到那张面孔时,全都涌上心头。

那些被踩在脚下、被抛弃的真心,那段被背叛的感情,都是眼前这个人一手造成的。

一瞬间的恍惚过后,覃肆白的心情又恢复了平静。

对于顾志英为何会来到这里,他既没兴趣,也不想去深究。

他轻轻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傅冷情翻身上马的身影上,似乎已经准备策马而去。

顾志英想要阻止他,却无法追上那匹疾驰而去的马。

“肆白......”

“刚才那人是在叫你吧?还是个营长呢。”

“你们应该认识吧?”

傅冷情带着一丝酸意,语气中带着点嫉妒。

覃肆白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回应:“当然认识,是老乡。”

第十八章

覃肆白和傅冷情的对话声音并不低。

他们骑马并未走远。

他们的谈笑声,随着风沙飘散开来。

傅冷情笑着,眼神紧紧地锁定覃肆白。

他摇了摇头,显然不太信服。

“真的只是老乡吗?我看着不像。”

她带着微笑,语气轻松,仿佛在开玩笑而不是真的在质疑。

那人的目光紧紧锁定覃肆白,热情如火,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突然重逢,失而复得的喜悦。

这种表情,绝不是普通老乡相见时会有的。

傅冷情也不想直接表露出自己的嫉妒和怀疑。

她明白自己既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利去干涉覃肆白的私生活。

他们现在,仅仅是朋友……至少目前是这样。

覃肆白再次用一种平淡且有距离感的语气强调道。

“没错,我们只是老乡。”

这时,身后传来了马蹄的踏地声。

不知何时,顾志英也骑马赶了过来。

她恰好听到了那句“我们只是老乡”。

她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只是老乡?”

她忍不住大声质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

“跟我说实话吧,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虽然语气强硬,但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种渴望的不安。

覃肆白眉头紧锁,不愿被她这种无厘头的纠缠所困扰。

以前顾志英对他总是漠不关心,那与那些关系疏远的老乡又有何异?

现在她又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你是哪个部队的战友!请尊重覃教授。”

傅冷情依旧穿着那身军装,胸前的军衔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她大声斥责,这才让顾志英的情绪稍微平复。

面对比自己军衔高的长官,军纪严明,不得不低头。

顾志英从马上下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顾营长对吧?下不为例!”

傅冷情面无表情,语气冷峻。

“明白!”

当他们骑马离去时,顾志英还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她目送着那冷漠离去的背影,期盼着一个施舍的回眸。

她紧握双手。

仍旧不愿相信......只是数月的光景。

多年的未婚妻就这样抛弃了这段感情。

至少......人已经找到了。

这次不愉快的邂逅,很快被覃肆白遗忘。

他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小麦种子的培育中。

傅冷情也会抽空来帮忙,一来就是手脚麻利地下田。

拔草、施肥、松土、捉虫,她样样精通。

覃肆白和她聊天时才得知,傅冷情曾出国深造农业,种田干活是家常便饭。

难得有休息时间,研究员们的闲言碎语就止不住了。

“傅团长真不像是管着几千人的领导,卷起袖子就往田里走,一点不含糊。”

“我不信她对覃哥没感觉,怎么相处这么久还没点实质性进展啊。”

研究员们还在窃窃私语。

一抬眼,他们便瞧见不远处的试验田边,站着一位身着军装的女性。

她看起来是个新面孔。

覃肆白正专注地记录着数据,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

“肆白,我种地的经验更丰富。”

“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眉头紧锁,连头都不抬,冷冷地回应。

“不用了,研究所的人手已经足够。”

“顾营长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他断然拒绝,态度坚决。

仿佛避之不及。

第十九章

周围的研究员们相互对视。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他们还从未见过覃肆白如此冷漠的表情。

眉头紧锁,几乎要把厌恶刻在脸上。

这位顾营长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顾志英满腔热情被冷水浇灭,她尴尬地站在原地。

就在刚才,她还和傅团长谈笑风生。

一看到她,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非得这么无情吗?

顾志英默默地卷起袖子,咬紧牙关。

她也踏入了实验田。

低头就开始拔草,急匆匆的样子仿佛在和谁赛跑。

她太急于求成,干活太急躁,把田地弄得乱七八糟。

甚至不小心伤了几株小麦苗。

覃肆白低头记录数据,本不想理她,眉头却越来越紧。

“够了!”

覃肆白忍无可忍地叫停,“不需要你帮忙了。”

顾志英转过身,目光与他相遇,却被那双充满厌烦的眼睛刺伤了心。

她的手上沾满了泥巴,手掌被草丛边缘划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

那种闷闷的痛感。

覃肆白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开口:“我们这儿不欢迎那些不珍惜实验植物的人,请离开。”

顾志英紧紧地盯着他,“你还在记恨我,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对吗?”

她心里清楚,覃肆白对那些往事还耿耿于怀。

“啪”的一声,实验记录本被猛地合上了。

相比于之前实验植物被破坏的愤怒,覃肆白听到这番断言,反而平静地笑了。

顾志英哪来的自信,以为破碎的镜子还能复原?

明明最初,就是她亲手将其打碎的。

“那些陈年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顾营长,你不必再来打扰我了。”

傅冷情从实验田中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汗水,还沾着泥土。

“你回去吧,如果这里真的缺人,我会安排人手来支援。”

“傅团长,我和肆白之间的私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顾志英的语气里透着不悦,特别指出了私事。

她昨晚就探听了,这位傅团长经常往研究院跑,动机不纯。

覃肆白轻蔑地笑了。

“咱俩之间,没什么私事可谈。”

气氛变得紧张,负责人林姐出面缓和。

好不容易才劝走了顾志英。

顾志英骑在马上,不情愿地扭头一看。

恰好瞧见覃肆白温柔地笑着,递给傅冷情一条擦汗的毛巾。

她像个战败者,灰溜溜地离开了。

傍晚时分,覃肆白从研究所返回自己的住处。

顾志英一身整齐的军装,站在他的家门口。

手里拿着一个铁盒子,冻得直搓手。

本以为今天的话已经够直接了,没想到她还是厚着脸皮纠缠。

覃肆白真是搞不懂。

他决定放手,给予祝福,然而顾志英却执意要拽着他,再次陷入那痛苦的深渊。

覃肆白对她视若无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顾志英仍旧不松手,硬是把那个小铁盒塞给了他。

“气温越来越低,这个给你,用来擦手。”

这是沪城品牌的蛤蜊油,价格不菲。

以往顾志英从未给他送过任何礼物。

即使现在送了,也都是些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覃肆白婉拒了,“不必了。”

他的双手每天都要接触实验材料,不能涂抹蛤蜊油。

顾志英紧紧握着铁盒,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突然,她用力将铁盒摔在了地上!

“哐啷!”

“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是因为傅团长吗?”

她的眼中满是被背叛的愤怒火焰。

第二十章

覃肆白忍不住笑了。

她就是那个他爱了好几年的人。

背着他偷情的也是她。

冷落未婚夫的还是她,现在却好像是她被背叛了似的。

她总是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永远只会怪罪他人。

“这和她无关。”

钥匙轻轻一转,门便开了。

覃肆白正准备跨进门槛,却被紧紧拽住了胳膊。

“放手。”他冷冷地警告。

顾志英深吸一口气,恳求道:“至少给我个机会解释。”

“好吧,你说。”覃肆白平静地注视着她。

既然要纠缠不清,那就不如把话说透、说彻底。

顾志英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情,泪水悄然滑落。

“抱歉……直到你离开的那天,我才意识到我深爱着你。”

“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我们立刻去领结婚证,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失望!”

顾志英担心自己的话不够有力。

“如果你还不信,我们可以去向首长发誓……”

话还没说完,覃肆白就皱着眉头打断了她。

“别说这些没意义的话。”

顾志英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们之间,结婚已经不可能了。”

覃肆白说出了和那封告别信里相似的话语。

“你回去吧,我祝愿你和林熙,还有你肚里的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覃肆白的表情平静、冷漠,没有一丝留恋。

但紧接着,他的目光在顾志英的腹部停留了片刻。

确实,小家伙。

时间一晃,都快小一年了,顾志英的肚子依旧那么平坦,怎么回事?

她和林熙的结晶呢?

“我与林熙不会走到一起……我的心属于你,那个孩子……在我申请去边疆之前,我已经结束了它,我们……”

顾志英话音未落,铁门就在她面前“砰”地一声合上了。

门锁撞击她的鼻梁,一股暖流顺着脸颊滑落。

覃肆白毫不迟疑地关上了门。

无论顾志英如何努力,他都不会再回头。

顾志英捂着不停流血的鼻子,愣愣地站在门口好一会儿。

她把手中的铁盒子留在门口,然后默默离开。

第二天,清晨时分。

今天的风沙还算温和。

覃肆白骑着自行车出门,又瞥见了那个铁盒子。

他不耐烦地捡起它,正打算找人送回去。

“铃铃铃……”

顾志英骑着车,一边按铃一边注视着他。

她满脸笑容,“既然都送了,你就收了吧。”

她心里想,覃肆白既然伸手去拿,那肯定是要收下。

“你若不收,我就扔了。”

顾志英还带着点威胁的语气。

紧接着。

“砰!”

那盒价值不菲的蛤蜊油被覃肆白毫不迟疑地扔进了垃圾箱。

顾志英的脸色凝固,笑容也凝固了。

“扔了。”

覃肆白拍了拍手,目不转睛地骑车离开。

他完全没在意顾志英像影子一样紧随其后。

他半路上,遇到了傅冷情。

傅冷情带着一抹柔和的笑容向他点了点头,挥手致意。

“肆白,真巧啊。”

覃肆白同样面带微笑,随意地挥手回应。

“早上好,傅团长。”

他们俩相处得十分愉快,边走边聊,笑声不断,一同前往研究所。

完全忽略了一旁的顾志英。

顾志英心中满是苦涩,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深爱自己的未婚夫和另一个女人谈笑风生、亲昵互动。

这都是她自找的......

是她亏欠了肆白。

到达研究所后。

顾志英还想争着做事,声称自己什么苦活累活都能胜任。

昨天她和覃肆白的对话,被研究员们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个个都心怀不轨,巴不得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背叛覃哥的败类。

第21章

营长顾,你先把桌上的实验设备清洁一下。

顾志英立刻拿起那些实验工具,直奔院子而去。

这些实验药剂都带点毒性,用手洗的话,手容易受伤。

研究所配备了专门的清洁设备。

但是没有人告诉她,大家都看着顾志英蹲在院子里洗了整整一个小时。

洗得手指都发白了,手心痒得不得了。

顾志英被分配了一整天的重活和累活。

她忙完工作,天色已晚,累得直喘粗气。

四肢都感到酸痛,那些研究员才勉强让她休息。

顾志英走到实验田边,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开口说话。

一回头,就看到覃肆白和傅冷情坐在田边休息。

傅冷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一副保暖手套。

“给你个小礼物。”

覃肆白本能地想要推辞。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接受别人的礼物。

傅冷情还没开口,就严肃地盯着他。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严肃的表情。

她一本正经地说:“为了国家和大西北的农业进步,你不能推辞。”

覃肆白一头雾水,不由自主地问:“为啥?”

“最近天气冷。”

“要是覃专家的手受冻,影响实验的话……”

“研究所的损失可就大了。”

傅冷情拿出了那双厚实的棉手套。

他慢慢地解释了原因,还顺手帮他戴上了手套。

覃肆白并不反感她,看着她那既笑又认真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戴上精致的棉手套,冰冷的手指感受到了温暖。

他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棉手套,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穿得很暖,其实你没必要花钱买这个。”

挺暖和的。

但他不乐意别人为他乱花钱。

“这不是买的。”

傅冷情得意洋洋地说道:“看来我手艺不错,跟买的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覃肆白还以为她在说笑。

一低头,发现手套上绣着一个简约的麦穗图案。

精细的编织,显示出了她的耐心。

编织这样一对手套,既费心思又费手劲。

难怪他看到傅冷情的手指上被扎出了好几个小伤口。

他之前还曾调侃过。

说傅团长那握枪的手,怎么还能被柔软的草叶割伤。

顾志英以前从未对他如此用心,让他都忘记了,自己也是值得被爱的。

覃肆白大方地接受了这份炽热的心意。

并且打算为此付出一些什么。

他沉思了片刻,从实验服的兜里掏出了一块时计。

“我这块上海产的手表,估计能换傅团长亲手编织的手套。”

情侣间互赠手表,往往暗含着想要时刻相守的意味。

傅冷情紧紧握着那块表,目光直直地锁定他。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追问道:“你明白我们这举动的意义吗?”

她担心自己误解了,忐忑地不敢直言。

覃肆白直视她的眼睛,坦率地回答:“明白,我们在谈恋爱。”

“对吧,傅团长。”他故意带着笑意,反问。

傅冷情兴奋得晕头转向,急忙点头如捣蒜。

连耳朵都羞红了。

他们这边喜气洋洋,而旁边的顾志英却嫉妒得眼红。

她冲上前,狠狠给了傅冷情一拳!

愤怒之下,她不顾一切地疯狂攻击。

覃肆白一愣,连忙用力推开了失控的女人。

“停手!”

他和顾志英之间的纠葛,怎能牵涉无辜之人?

覃肆白那冷冽且充满怒意的眼神,让顾志英内心感受到更加刺骨的寒冷。

她愤怒至极,指着傅冷情,大声质问:“你不原谅我,真的只是因为她吗?”

第二十二章

傅冷情的脸颊被打得一片淤青,覃肆白看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痛惜。

“我还好。”

她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有所准备,不会再被顾志英偷袭。

“咱们回研究所拿些药膏涂上吧。”

覃肆白正准备扶着傅冷情返回。

完全没把情绪失控的顾志英放在眼里。

顾志英情绪崩溃,眼眶泛红,再次冲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她挑衅地直视傅冷情,挑衅道:“来啊!跟我打一场!”

傅冷情警惕着顾志英可能对覃肆白发起的疯狂攻击,冷静回应:“打架违反纪律,我不会和你动手。”

再说了,肆白可不是靠拳头能抢来的东西,你得尊重他。

顾志英不松口,好像满腹委屈似的盯着覃肆白。

“你才来西北几天,咱们才认识多久,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这么轻易地爱上别人了!”

顾志英气得牙痒痒,情绪波动得厉害。

覃肆白轻轻地握住了傅冷情的手,试图安抚。

他镇定地抬起头,慢慢地说。

“顾志英,你得明白,是你出轨了,你还怀了林熙的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变心。”

“我只是挑了个更合适的人。”

“结束了一段不被尊重的关系。”

“这有问题吗?”

这几句话让顾志英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研究所的同事们都聚了过来。

其中也包括傅冷情带来的其他军人。

看到这一幕,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由于故意伤害他人,顾志英已经被带走了。

回到军营后,她将面临军规军纪的制裁。

在她被带走的那一刻,她还想回头望一眼。

只能瞥见覃肆白搀扶着傅冷情走进研究所的身影。

她默默地离开了。

覃肆白手上涂着药膏,正在为傅冷情涂抹伤口。

“别乱动,上药呢。”

傅冷情笑得合不拢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受了伤。

她心里甜如蜜,美滋滋的。

“我不动。”

周围的研究员们看着他们如此亲密无间,也都心知肚明。

他们站在一旁,不停地开着玩笑。

“啥时候能尝到你们的喜糖呢?”

“大家肯定都盼着早点沾沾喜气呢。”

覃哥,你们俩都好上这么久了,是不是该想想下一步了?

覃肆白刚抹完药,转头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别闹,还早呢。”

这就像是,在大伙儿面前,直接公开了他和傅冷情的恋情。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傅冷情满脸喜色,紧紧握住他的手。

“那我也得加把劲。”

研究团队还在那儿起哄。

覃肆白脸红了,站起来,被他们逗得有点尴尬。

他直接朝外走去。

身后还能听到研究团队的哄闹声。

“赶紧追啊!傅团长!”

第二十三章

覃肆白跑到田边,静静地坐了下来。

不久之后,傅冷情也来到了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沙尘随风起舞,两人静静地坐着,没有言语。

覃肆白突然侧过脸,问她:“你难道不好奇我和顾志英之间的故事吗?”

傅冷情轻轻摇头,轻描淡写地回答:“那些陈年旧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她隐约感觉到那段往事给覃肆白带来了深深的伤害,也不愿再去触碰他的痛处。

覃肆白却主动提起了往事,用一种平和的语调讲述了那三年无果的付出。

他的笑容淡淡的,仿佛在叙述着别人的经历。

“她背叛了我,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在我们婚礼的前一天,我选择了逃避,默默地离开了。”

“只留下一封信,我就踏上了前往大西北的旅程。”

他的情绪终于有了起伏,眼神坚定,语气坚决。

“我发誓要让这片黄土地长出茂盛的麦子。”

傅冷情被他那自信满满的神态所吸引。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站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紧握着他那双火热的手。

那时,她就被他那股自信满满的风采所迷住,心潮澎湃,完全陷入了其中。

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保证,“我会支持你,陪伴你,在祖国的西北边疆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

几天后,生活平静如水,覃肆白每天忙于研究所和试验田之间的奔波。

虽然已经和傅冷情确定了关系,但他们也只有在田间休息时能多聊上几句。

覃肆白不想让任何事情干扰他的工作,他全身心投入到西北的小麦种子研发中。

傅冷情理解他的想法,只是每天默默地来到研究所帮忙。

顾志英受到的处罚,还是从人们的闲聊中得知的。

听说她被扣了工资,暂时留在部队里观察。

还听说领导特意打来电话,对她大发雷霆。

傅冷情还特意提了一句:“她应该不会再来烦你了。”

“也不会再想着和你重归于好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这让覃肆白忍不住笑了。

他还调侃傅团长是不是在吃醋。

随着季节的更迭,春去秋来,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试验田里,首批培育的小麦种子终于迎来了它们丰收的时刻。

这几个月来,我们记录的实验数据并不尽如人意。

但是,这只是我们的第一批实验品种,所有的研究人员都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可能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我们都不会放弃!

让覃肆白意想不到的是,这些麦苗竟然还能正常地长出麦穗。

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麦苗能够结穗,真是一个既难得又令人惊喜的成果。

一位研究员轻轻掰开一株小麦,叹了口气。

“覃哥,你看这谷粒也太稀了吧。”

“我们这块试验田种出来的小麦,磨成面粉都不够我们研究所的人分。”

虽然他们嘴上自嘲抱怨,但内心却是喜悦的。

研究所的每个人都清楚,麦苗结穗是一项多么不易的成就!

覃肆白立刻提议:“那就把小麦磨成粉,和成面团,大家一起来,搞个像样的庆祝活动!”

庆祝活动在研究所的后院举行。

虽然小麦谷粒稀疏,但多块试验田加起来,也能让几十人吃到一顿丰盛的白面馍馍。

请来了军营里经常搭把手的兵哥们。

他们驻守在大西北,生活可真够艰苦的,一个月都难得吃上一顿像样的饭。

他们用茶代替了酒,乐呵呵地庆祝了一番。

覃肆白坐在那里,被几十号人来来回回敬茶。

“覃哥!没你,咱们研究所可能都要关门大吉了!”

“我敬你一杯!覃哥!我是真心佩服你!”

负责人林姐眼泪汪汪地抱住了覃肆白,也是亲昵地一口一个小覃地叫着。

她心里清楚,没有覃肆白的加入,研究所现在可能还是破旧不堪、毫无生气。

覃肆白举起茶杯,没人独占功劳。

“这是大伙儿的成就!我一个人哪能成事!”

“西北农业的明天,还得靠咱们一起打拼!”

夜幕降临,大家吃喝得心满意足,各自回家。

风沙大作,骑车太危险。

骑马又太麻烦,覃肆白决定干脆步行回家。

刚一踏出门,他就感到寒风刺骨,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秋天才刚刚开始,西北的冷意却已经愈发浓烈。

第二十四章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傅冷情,那个早早回家的人,意外地出现了。

她骑着马,来到了覃肆白的面前。

厚重的沙尘模糊了视线。

“快上来。”

傅冷情向他伸出了援手。

覃肆白感受到那双手的温暖,紧紧抓住,借力一跃,跨上了马背。

“抱紧我的腰,别摔下去。”

他戴着棉手套的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傅冷情的腰。

傅冷情感觉到腰间的触感,开玩笑地说:“戴着我的手套呢?这么喜欢我,我再多给你织几副。”

覃肆白顺着她的话,笑着回应,“那当然,傅团长亲手织的,市面上可买不到。”

他脑海中浮现了某些回忆,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想清楚了吗,以后你可有得忙了。”

“是的,我乐意。”

他们边聊边笑,似乎没人觉得冷。

转眼间,他们就来到了覃肆白的家门前。

傅冷情把人放下,便骑马离去。

覃肆白刚掏出钥匙,一回头突然愣住了。

在这寒冷刺骨、风沙漫天的天气里,他的家门口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在这样的气候下,站久了真的会冻死人。

当他认出那是顾志英后,覃肆白眉头紧锁,不耐烦地问:“你又来这干嘛?”

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回应。

顾志英看起来冻得够呛,嘴唇都冻得发紫,脸色苍白得吓人。

一想就知道,她肯定等了很久。

今晚的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天黑,按平时他早就到家一个小时了。

顾志英就这样硬挺着寒冷,结果冻成了这般模样。

覃肆白不想在自家门口闹出人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她搀扶进了屋内。

他弄了些热水给顾志英擦了擦脸,等她缓过神来,又让她喝了两杯温水。

顾志英喝完水后,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

她一开口,就说出了覃肆白不爱听的话。

“肆白你还是关心我的。”

覃肆白没有搭理她的话,直接指着门示意她离开。

“你可以离开了。”

顾志英还是不放弃,目光坚定地盯着他。

“你既然心软救了我我不信你

如果肆白真的不关心她,就应该让她在外面冻死算了。

覃肆白不想去揣摩她的弦外之音,他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夹杂着风沙的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

“出去。”覃肆白面无表情地冷声命令道。

顾志英像被冻住了一样,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寒风如同利刃一般划过她的脸颊。

“先听我说几句。”

她从兜里摸出一封信,声音带着紧张。

“这是我妈寄来的。”

顾志英想要递出那封信,但覃肆白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尴尬地收回手,却还是坚持说下去。

“我妈信里说了,她已经把林熙给赶走了。”

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轻松。

这种自私让人不寒而栗。

覃肆白冷笑一声,嘲讽地反问:“你们的事,关我什么事?”

顾志英被他的冷漠话语刺激,急忙解释。

“我不会和他结婚的……我只想和你结为连理……”

没错!她的心只属于覃肆白,她不会和林熙有任何婚姻的牵绊!

“孩子已经没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第二十五章

覃肆白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毫不留情地斥责:“你依旧是那个逃避责任、缺乏勇气的女性!”

眼前这位他曾深爱多年的女子,此刻在他眼中变得令人作呕。

“你与谁步入婚姻的殿堂,与我无关。”

“离开这里!别在我家里逗留,我觉得不吉利。”

顾志英却不愿离去,还在诋毁傅冷情。

“我调查过了,傅冷情那支队伍只会在西北驻扎一年,她最终还是会离你而去。”

到那时,陪伴肆白的将只有她一人!

覃肆白冷笑着回应:“她不是你。”

傅冷情不是那种轻率行事、缺乏责任感的人。

“她已经递交了长期驻扎西北的申请。”

在顾志英震惊的表情中,覃肆白带着笑意宣布:“下个周末,我们将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为了让顾志英彻底放弃幻想,覃肆白拿出了结婚申请书给她看。

那鲜艳的红色文件上,甜蜜地签着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两人的名字。

那红色耀眼得让人难以直视,顾志英站在那儿,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你不会在我们的婚礼名单上。”

覃肆白的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一丝尖酸刻薄,直言不讳且带着厌恶。

最终,顾志英像是丢了魂似的,步履蹒跚地走出了门,踏入了沙尘之中。

接下来的七天里,她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覃肆白的视线中。

覃肆白忙于梳理过去一年的资料,而傅冷情则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他们的婚礼事宜。

她遵循覃肆白的意愿,所有的婚礼筹备都力求简单。

婚礼的前一天。

一封书信悄无声息地被塞进了覃肆白家的门缝。

她拿起信一看,原来是顾志英留下的告别信。

“这是一封告别信,我即将离开,祝愿你和傅冷情幸福美满。对于过去几年我对你的辜负,我深感歉意,我曾以为我能补偿,能获得你的宽恕。但你指责我没有责任感,我想我应该回去,对林熙负责。”

除了这封告别信之外,下面还放着另一封信。

那是覃肆白当年不辞而别,远赴大西北时留给她的信。

覃肆白读完信的内容后,心如止水地将这两封信一同焚毁了。

火焰舞动间,那些旧日的记忆随风飘散。

彻底与往昔挥手作别。

打明儿起,他将拥抱属于自己的幸福。

火焰熄灭,只余灰烬铺满地面。

研究所的空旷场地上,众多人目睹了覃肆白与傅冷情的婚礼。

不只研究所的全体成员,傅冷情麾下的兵士也来助兴。

一场花费不多的简单婚礼,却营造出了喜庆热闹的氛围。

人群中,一个身影默默注视着这场幸福的联姻,心中五味杂陈。

与覃肆白步入婚姻殿堂的,本应是她。

林姐,作为负责人,担任了婚礼的司仪。

她眼眶泛红,一遍遍擦拭着泪水。

“大家鼓掌祝贺!覃专家与傅团长喜结良缘!”

“这就是所谓的强强联手!”

没错!西北那边的两位英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掌声雷动中,顾志英心情沉重地攥着火车票,默默转身离去。

她搭上了返乡的列车。

因为接二连三的失误,她一回营地,就被长官召见。

长官狠狠地批评了她一番,对她彻底失望。

她被迫离开了军营,脱下军服,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农民。

在县城里,顾志英和林熙的绯闻早已传得满城风雨。

他们勉强在一起,在顾母的催促下,在县城里登记结婚。

婚礼办得仓促,没几个人愿意出席,都觉得丢脸。

也就几个县城里的闲汉来蹭饭。

他们走之前还要啐一口,嬉皮笑脸地骂一句“狗男女”。

顾家的人走在县城的小道上,还得被路过的小孩扔石头。

那些小孩嘴里还念着新编的打油诗。

顾志英只能依靠种地为生,每天天还没亮就得扛起锄头下田,直到天黑才能回家。

一踏进家门,林熙和顾妈妈就又开始了无休止的争执。

有时,争吵的起因仅仅是为了多吃几口菜肴。

在这个家境贫寒的家庭中,小摩擦、小争执似乎成了家常便饭。

第二十六章

经过研究所数年如一日的辛勤耕耘,

试验田被翻耕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迎来了重大的突破。

在西北那片荒芜的黄土地上,终于培育出了适应当地环境的优质小麦品种。

当覃肆白看到各项指标都完美的数据报告时,他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最新的小麦种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们做到了!”

虽然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刻,但当真正成功时,覃肆白内心却异常平静。

“太棒了!”

整个研究所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参与了一段伟大的历史创造。

那粒最古老的小麦优良品种,被细心地制成了展示品,陈列在研究所中。

研究所里,人们不停地将小麦种子播撒到土壤中。

粮食难题一解决,大西北的经济就迎来了快速的腾飞。

这也使得一批又一批的热血青年纷纷涌向大西北,为这片土地注入活力。

他们为西北的繁荣提供了全方位的技术支持。

又到了一个金色的十月。

在广袤的旱地上,金黄色的麦田连成了一片。

一群来自首都的记者,手持相机,一路上不停地按下快门。

他们拍完麦田后,将镜头对准了覃傅夫妇。

记者们热情洋溢地招呼着笑容可掬的人群。

“覃教授!傅队长!看这边!”

他们像老夫妻一样自然地手牵手,一同露出和煦的笑容,对着镜头。

在他们背后,是一排排整齐的科研人员和驻守的军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背景是西北广袤的麦田,金黄一片。

覃肆白和傅冷情这对国家楷模夫妇,他们的合影登上了报纸。

他,是自告奋勇守护西北边疆的团长;她,是自愿奔赴西北的农业专家。

报纸上称颂他们是国家的杰出英雄,是振兴西北的光辉典范。

……

一个脸蛋红彤彤的小姑娘,扑向了她父亲的怀抱。

她的小手紧握着一张皱皱巴巴的报纸。

那是她从哪个旮旯里翻出来的陈旧报纸。

小女孩清脆地指着照片问道。

“爸爸,这是你和妈妈的照片吗?”

覃肆白满怀怀旧之情地凝视着照片中的大西北,回答说:“是的,宝贝。”

这张照片见报不久,首都研究所的陈主任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邀请他回去参与最新的研发项目。

同时,傅冷情也接到了调回首都的命令。

他们分到了一套住宅,还添了一个宝贝女儿。

西北地区的迅猛发展,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覃肆白时不时关注西北的最新动态,注意到那里聚集了众多农业精英。

西北已不再需要他,但国家仍需他的力量。

覃肆白用孩子能懂的简单语言,向女儿讲述了他们在西北的故事。

“将来我也要去看看!”女儿兴奋地嚷嚷。

覃肆白只是静静地答应了。

在一次偶然的下乡调研中,覃肆白再次遇到了顾志英。

顾志英的母亲因脑血栓早早离世。

林熙在一次争执中,冲动地跳入了河中。

急流的河水迅速将人冲走,顾志英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救援。

她未能找到人,却因此冻伤了腿,留下了跛足的后遗症。

顾志英独自生活了多年,脸上的风霜使她看起来比覃肆白老了十几岁。

两人只是短暂地对视,顾志英尴尬地移开了目光,低头匆匆离去。

覃肆白的光芒四射,让她不敢直视。

他们的命运,已经天差地别。

摄影师们还拿着相机,围绕着覃肆白不停地按下快门。

“覃老师,您能再分享一次您在大西北的经历吗?”

覃肆白望向镜头,微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1980年,我独自一人乘火车去了西北。”

“我梦想着那里的田野能金黄一片,麦浪滚滚。”

“我期盼着那里的百姓都能吃上香喷喷的白面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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